“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纪母看着曹婆子退走, 扶着纪父进门,一肚子的埋怨忍不住发出一声牢骚, 鱼没吃到,沾了一身腥, 说的就是现在这样了。

  之前曹木说把家中所有都给小儿子的时候, 纪家没人相信,谁家的财产都不是这一代平白来的, 是祖宗传下来的, 纪墨又不是正式的弟子, 曹木也不是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将死之人, 怎么看都没必要把所有东西都给纪墨, 就是要给, 还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不值得期待。

  但, 听到了和没听到的区别还是有的,尤其是这反转来得这么快,那人,那人, 竟是早早就把房产地产都卖了, 拿着钱自己跑了, 剩下他们白担个弟子名头什么都没得到的,反而还要被人怀疑得到了更多,这可真是… …

  “哎呦,哎呦, 气得我心口疼。”

  纪母扶着纪父坐下之后,自己一屁股坐在旁边儿,捂着胸口,似乎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

  纪大郎也是满脸的不爽,但看到母亲如此,忙上前帮着父亲,扶着母亲躺下,还询问是否要找大夫之类的。

  纪墨人小个子低,在外头团团转,就是加入不进去,急得身上冒汗,想到纪母不舒服的症结,他忙道:“师父给我留了东西,留了东西的!”

  “什么?”

  头才挨到枕头,还没躺实的纪母侧头,硬是从丈夫和大儿子的空隙之中逮到了小儿子的身影,“他给你留了什么?”

  纪大郎一脸狐疑地扭头看向纪墨:“那天最后是我去接你的,他什么都没说啊!”

  纪父也怕是小儿子编瞎话,瞪着他,这种事情有一说一,可不是什么都能乱说的。

  这都多少天了,曹木眼看就不回来了,不然也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所以,纪墨犹豫了一下,说:“师父教了我制琴,山上的木屋里头还有些木料,还有一块儿我已经动手开始制作的琴胚,师父说,那些都留给我… …”

  “制琴?”

  “制琴!”

  “制琴?”

  三声惊呼重叠在一起,发出疑问的是纪大郎和纪母,两个一下子没明白“制琴”是什么意思,纪父是那个反应快的,扭头跟纪母解释道:“你忘了,你以前还跟我说过,王家的小姐就是学琴的,是制作那种琴吧?”

  后一句,又转头问纪墨。

  纪墨点点头,说:“之前师父一直不让我说的,我,我告诉了你们,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啊!”

  秘密还是尽量保守地好。

  纪母这会儿心口不疼了,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哎,那东西老贵了,没想到是这个啊,学这个肯定也很贵吧!”

  再一想到自家以前给曹木的那些东西,当时心疼得口上总是怨小儿子痴傻,就因为一个“师父”名头就对人家那样好,如今看来,竟是自己家占了便宜,跟纪大郎学木匠最后会做那点儿东西比,制琴可不就是高大上了许多?

  纪母以前是当丫鬟的,见过王家小姐那琴,还要一个专门的丫鬟伺候着,旁人等闲都不能碰的,那光亮,那声音,那价值… …

  再一想到这东西自己儿子都能做出来,还是自己找到师父学的,一颗心顿时欢快地跳动起来,这是说自家以后也能有个琴了?

  “三郎,还是你聪明!”

  她就说么,自家最聪明的小儿子,怎么一下子傻了,总是跟着那么个人来来回回,风吹日晒雨淋的,如今看来,值啊,真值!

  纪大郎惦记的是山上的木料:“那些木料有多少?都给你了?”

  “是啊,师父说连小木屋都给我,就是木料好搬,屋子又不好搬。”

  纪墨不好说木屋没地契的事情,再有那木屋在邻村的山上,他以后若是常去那里,被人发现了木屋的蹊跷,也不好说,空口无凭,他说是曹木给他的,以他这样的年龄,也要有人信他才行啊!

  当然,家里人是不会怀疑的,纪大郎就反应过来了:“你那天就知道他要走,才扯着他领子说不要走的?”

  这话带着点儿责怪的味道,早说他们也能对今天有点儿防备,幸好今天大家都没出门,要不然,让曹婆子闯进来了,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我,我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觉得有点儿不对。”在纪大郎的严厉目光下,纪墨缩了缩脖子,小鹌鹑一样,模样看着可怜,纪父立刻把人搂在自己怀里了,转而瞪着纪大郎,“干什么,小心吓到你弟弟!”

  他跟纪母一样清楚纪墨是捡了个多大的便宜,一门手艺可是能够活命的技能,更不要说是这样值钱的手艺了。

  除此外,还有山上的木料,不知道多少,但听纪墨说有个他制作的琴胚,那肯定也都值钱了,不能白扔在那里。

  “这会儿没什么人,你去,把小木屋里的那些木料带回来,不能再放到那里了。”

  纪父看了看天色,中午时候,正是各家开火吃饭的时候,外头走动的人会少一些。

  “小心别被人看到了。”他叮嘱纪大郎,曹婆子才来闹过,若是被人看到了告诉了曹婆子,指不定还要再来他家闹一场,不怕,但是麻烦。

  “我都还没吃饭… …”纪大郎不乐意这会儿去。

  “去去去,快点儿取回来,取回来再吃。”纪母也跟着赶人,知道时间不等人,若是被曹婆子反应过来还有那一处小木屋,指不定就什么都给他们剩不下了。

  纪墨也是没想到这茬,他那个精心挑选的琴胚还在那里,更不要说那些木料阴干的年头少说也有五六年,再等一两年也能制琴用了,不用再白白等七八年等木料阴干,这些可都是能够化作知识点的经验,不能就此浪费了。

  再有,最重要的还是放在那里的工具,纪墨记得清清楚楚,有一套曹木已经说是给自己了,好像是他兄长曾经用过的,这些可都是比木料更难得的东西。

  “哥哥,我等着你回来一起吃饭。”

  纪墨仰着头,期待地看着纪大郎。

  纪大郎看看家中父亲母亲,再看看弟弟,好吧,谁让就他一个能干的。

  “走吧,我跟你一起。”

  纪父还不知道山上的木料有多少,到底不太放心大儿子,整了整袖子,也跟着出去了。

  这下,纪大郎更没什么怨言了。

  路上,碰见晚归回家吃饭的,对方招呼他们:“出去啊?”

  眼神之中还带着些好奇之色,似乎是奇怪他们这会儿不吃饭出门做什么。

  纪大郎脸上有点儿僵,纪父笑呵呵说:“这不,大郎也算是出师了,我给他弄了点儿木料,不说出去做买卖,以后自家做点儿东西总是方便。”

  这话也是人之常情,会什么做什么,就算不做,也不可能缺了材料,就像纪家因为纪大郎学木工活儿,还有一套木工的工具,周围邻居,偶尔借个一件半件的,也都是知道的。

  那人点点头,没深问,就是一错身的事儿,过去了。

  走远了一些,没人了,纪大郎才看着纪父傻乐,给他翘了一个大拇指:“爹,您可真厉害!”

  “左邻右舍的,有什么能瞒过人,还不如过了明路。”

  纪父这般教着,见没人在,就让纪大郎加快了步子。

  山上的小木屋纪大郎一次没去过,但上次找也找到半路了,记得曹木是从哪边儿出来的,向着那边儿走了不多远,就看到了小木屋的所在。

  幸好纪父跟着来了,纪大郎打开木屋,看到的就只有那几块儿木料,还撇撇嘴嫌弃太少,纪父看到的就多了,工具,拿走拿走,大漆麻布,拿走拿走,桌子椅子,拿走拿走… …

  木料好拿,遮盖琴胚的草席就能包了,一裹就走,剩下的搬运起来若是被人看到就不太好说了,纪父没奈何,只能在山上等着,等到晚间天蒙蒙黑,外头没人的时候,才带着纪大郎一起搬运,为这个还把家中的车子推出来了。

  幸好纪大郎是学过木工活的,做活儿未必多厉害,但简单拆卸一些桌椅再重组还是很容易的。

  隼牟结构的木制品,拆卸重组都不会损伤根本,大晚上,重新把桌椅组合起来,看着竟然还很不错。

  纪父喜欢那个带靠背的椅子,当下就把家中的换了,桌子倒是没动,连同之前摆在桌上的琴胚一起,都给了纪墨。

  一起给纪墨的还有两套工具并那些木料还有其他的大漆麻布之类的,纪父指着那些说:“也不知道都是什么,应该是你制琴要用的,我都给弄回来了!”

  纪墨满眼兴奋,他是真的没说那么多,没想到纪父都考虑到了,欢快地道着谢,之后就说都是要用到的如何如何,还说要把制作好的第一架琴给纪母。

  “都是小姐用的,我哪里能够用?”纪母乐开了花,却还是如此推拒。

  “怎么不能用了,母亲也是小姐!”纪墨坚持,他再情商低下,也明白每个女人都是小公主的意思,无论多少岁,不能少的是情怀。

  纪父在一旁帮腔:“你们母亲可比那些小姐好看多了!”

  不是多么动人的情话,却让纪母红了脸,双目中似乎都有了年轻时候的水雾,柔柔递送,纪大郎搓了搓胳膊,这鸡皮疙瘩,挡都挡不住,“得了,就我,白忙一场。”连块儿木板都没得到,还真是白忙了。

  纪父不客气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那个给你。”

  纪母在一旁笑,纪墨也跟着笑,纪大郎坐在椅子上翘起了腿,拉过旁边儿一把椅子,讨价还价:“两把。”看了纪父点头,这才笑起来,总共就三把椅子,他得了两把,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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