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您怎么来了？”小四儿在怒江岸边忽然看见高飞，吃了一惊。</p>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这不是咱中国的土地吗？我不是中国人吗？”高飞用陈明仁前几过的话，回赠给了小四儿。</p>
“您，您当然是中国人。嘿嘿，你想来就来，我还能管住您吗？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比我大那么多级，我哪儿敢管您？哎，师长，你说，我们真的要老老实实，在江边巡逻吗？要不，我找条船，派俩人到对岸去看看？”</p>
“怒江水流这么急，给你条小船，你能划过去？”高飞看着滔滔江水，不禁有些担忧。怒江的水，和北方的河水可不一样。怒江两岸是连绵不断的群山，山势陡峭，江水湍急。在怒江里面行船，技术差了可不行。一旦操作不当，就可能是船毁人亡的下场。</p>
小四儿一缩脖子，“我可不行。我找找看，看能不能在这附近找到一个有经验的老船夫。”</p>
小四儿把命令传下去了，侦查员们开始挨着村子寻找。会在怒江当中划船的不少，有船的不多。这几年，远征军开过去，渡回来。紧跟着日本鬼子到对岸了，两国军队在怒江两岸一打仗，哪还有船？</p>
一听说又有军队要过怒江，百姓们就算想帮忙，手里面也没船了。</p>
高飞跟着小四儿亲自去找了两个村子，连一条小船都没找到。高飞自己都有些泄气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侦查员突然报告了一条消息，他们抓到了两个从对岸过来的人！</p>
真的有奸细！高飞马上赶到出事地点。被抓的是一男一女。俩人都被反绑住了双手，在地下蹲着。高飞一来，这俩人立刻站了起来。</p>
“长官，快把我们放开！我们是自己人！”其中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对着高飞说。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长得还挺秀气。这俩猛一看，就好像是一对儿小情侣一样。</p>
高飞让人把二人的绳子解开。这里有这么多人，汤晓帆和王斌都在旁边，他也不怕这俩跑了。</p>
绑绳解开之后，男子活动活动手腕，突然挺直腰杆立正，对高飞敬了个军礼，“报告长官，八十七师侦察连八班副王汉栋向您敬礼！”</p>
高飞还了个军礼，“王汉栋？你是八十七师的？”</p>
“是，卑职是八十七师侦察连的八班副。”王汉栋介绍完自己之后，又问高飞，请问长官您是哪部分的？</p>
高飞告诉他，我是新九师的。我认识你们军长。</p>
“您认识我们陈军长？那咱就不是外人了！”王班副显得高兴。能够认识陈军长的，肯定不是一般人。</p>
接着王班副又介绍了跟他在一起的这位年轻姑娘。这姑娘是景颇族人，名字叫黛诺，在腾冲城里给日本人做文书。日军头子想占她的便宜，她不同意。鬼子一怒之下，杀害了她的父母和弟弟，黛诺一个人逃了出来。</p>
王汉栋潜入腾冲刺探日军情报，正好遇见了黛诺，回来的时候就把她也给带过了怒江。哪知道刚一上岸，就被等候的新九师侦察营的战士给逮住了。王汉栋试图说明自己的身份，但他是去敌后侦察的，什么证件都没带，人家根本就不相信他。</p>
“你什么证件都没有？那我凭什么相信你？”高飞看着这位自称是八十七师的侦查员。“就凭你给我敬了个军礼吗？”</p>
“您可以派两个人，跟我去八十七师侦察连，让侦察连的人现场辨认。我要是日本奸细假扮的，你当场枪毙了我都可以！”</p>
这王汉栋也是真急了。估计抓他的时候，我们的战士说过一些比较难听的话。不过这也难怪，两军隔江对峙，这边正在找船想要偷渡到对岸去和鬼子作战。从对面忽然过来俩人，又拿不出有效的证件。我们的战士怀疑这俩是奸细，也是合情合理。</p>
高飞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分，但是在这种时候，仅凭个人的主观判断是显然是不够的。</p>
“小四儿，找几个人送他们去八十七师！”</p>
小四儿答应一声，亲自点了一个班的战士，就要送这一男一女去八十七是认人。</p>
“等一下！”人要走了，高飞又把他们拦住了。“你们俩是怎么从怒江对岸过来的？坐船？船呢？”</p>
船就在江边的芦苇丛里藏着呢。小船不大，但是坐一二十个人也没问题。过江侦查的船，有了！还得再找会撑船的人。高飞看了看王汉栋，“这船是你划过怒江的？”</p>
王汉栋点头承认，就是自己干的。这船，就是他到怒江西岸坐过的，回来的时候自然还是划着这条船。只是回来的时候，多带了一个人。</p>
虽然高飞恨不得立刻就到江那边去，但是有些事情确实必须要先做不可！他让小四儿带着王汉栋、黛诺，去八十七师验证这俩人的身份，他去找之前拜访过的老渔民，请他们帮助划船，带他渡过怒江。</p>
没错，高飞就是想要亲自到怒江西岸去。去腾冲、去龙陵，侦查一下，看一看鬼子在那边都干了什么缺德事。现在船是有了，还缺少一个会撑船的人。</p>
之前高飞曾经见到过最少十个人说自己会划船，也能够在江面上来回横渡，只是他们手头没有船。现在有船了，总是能过江了吧？</p>
哪知道，高飞把这些人挨着找过来，让他们到江边一看，这些所谓的老船工纷纷摇头。他们说自己以前划的是比这大的船，这种小舢板他们不能保证能够安全渡过怒江。</p>
有经验的老船工都不敢保证安全过江，那谁能保证？难道说还非得等着那位八十七师的副班长，王汉栋回来吗？</p>
望着汹涌澎湃的怒江，高飞别无他法。他又派了两名侦查员，让他们赶紧去找小四儿。让小四儿把王汉栋再请回来。似乎是少了王班副，他就过不了怒江。</p>
其实除了请王班副之外，高飞有别的办法，他给陈明仁打一个电话，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七十一军驻守宝山，和日寇隔江对峙，陈明仁手头能没有船吗？没船的话，进攻的命令一下来，他怎么强渡怒江反击日寇？</p>
高飞只是不想让陈明仁知道，要坐船过江的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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