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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弛,我去方便一下!”
见凌宛如上了台,伊凝在碧弛耳边低语了一句便是悄然退下。
春喜班这次的戏法乃是这些日子伊凝亲自传授,苏妩精通魔术,尤其是催眠术,伊凝与苏妩在一起,早就耳濡目染,一个简单的大变活人自然不在话下,按照苏妩的计划,若是将凌宛如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去,自然不能用强的,毕竟皇宫之内守卫森严,上次已是打草惊蛇,宗真帝更是戒备。
上次刺探到消息这宗真帝要为苏妩请戏班子庆贺生辰,她便是立即想出了利用戏法来一个偷龙转凤。
这古代的戏法都还比较浅显,伊凝只是略施小计,这春喜班之人为了在今日的表演上一鸣惊人,便是向伊凝学了这项魔术。
一切都在按着苏妩的计划进行着,等凌宛如上了戏台之后,在先前她所布置的暗格内,便是与带了凌宛如人皮面具的枫韵交换了身份。
“枫韵,一切小心!”伊凝无声地看了一眼这个一向沉默无语的女子,这事相当凶险,她却是自告奋勇,义无反顾。
枫韵默默点了点头便是毫不犹豫地进了那个道具的箱子。
伊凝将事先准备好的衣裳给凌宛如换上,带上枫韵留下的一个极为普通的面皮,便是与凌宛如小心的出了后台。
不管枫韵的身份有没有被发现,即刻送凌宛如出宫是苏妩的命令,来到席间,伊凝不敢有丝毫的逗留。
“碧弛,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先离开了?”
碧弛见她面色似乎有些苍白,额上满是汗珠,虽然不知她那是紧张所致,却是担忧地问道:“小凝子,你怎么样了?”
伊凝扯了扯嘴角,“呃,我有些不舒服!”
“嗯,小王先去同苏妩说一声!”
碧弛起身执起一个酒盏朝苏妩而去,伊凝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小妹,生辰快乐!”
“大哥!”苏妩亦是举起桌案上的酒杯与他碰杯,轻抿了一口,淡然一笑,“谢谢!”
“得了空,记得回北凉看看,父皇母后对你甚是挂念!”
“好!我会的!”
苏妩如春风般浅浅一笑,随即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伊凝以及凌宛如,嘴唇微动。
伊凝眨了眨眼,让她一切小心,她先闪了。
于是,碧弛与苏妩再寒暄了几句便是先行出了宫。
事情至此,一切暂时还是比较顺利,而与此同时,席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戏法完成,代替凌宛如表演的枫韵从台上下来,宗真帝从表演开始,一双黑眸就一直紧紧盯着台上,生怕错过一分一秒,也难怪这凌宛如虽然聪慧,却是被宗真帝囚禁了这么多年,他对她还真是做到了极致,若是发现这凌宛如现在已被替换,不知会不会发狂,而这首当其冲的便是枫韵。
原本的计划就是枫韵下了台之后,便是借机上个厕所的机会赶紧将那身装束给换掉,可她人才刚出现,这宗真帝却是大步而来,直接将枫韵给打横抱了起来。
众人都有些唏嘘,如妃很少现与人前,但凡是见过他们的都知道,宗真帝待如妃已到了癫狂的状态,这些年宗真帝之所以子嗣凋零并非因为他上了年纪,而是后宫佳丽三千对于他来说只是空设而已。
大殿下是因为当年他醉酒宠幸了身为宫女的朱氏才有这血脉,而这朱氏眉眼有几分凌宛如的影子,至于轩辕允寒与轩辕清鸾也是当初还未遇到凌宛如之时,便是与他的嫡妻,也就是如今的皇后所育。
所以,这宗真帝也算是个痴情种子了,在遇到凌宛如并爱上她之后,他便是再也没有过其他的女子,虽然他是当朝的皇帝,却是十多年陪在了一个神智不清的女子身边,无怨无悔。
“你是谁,你不是小如!”
突然,宗真帝原本脸上温柔的目光倏然一变,他的声音不大,在场之人却是听得清楚。
苏妩猛地站起了身子,暗道不好,没想到这宗真帝竟然这么快就识破了。
知道这宗真帝已经认出了自己,枫韵当机立断,目光往苏妩的方向瞥了一眼,算是告别,随即拿出了怀中早就准备好的火药点燃。
“陛下小心!”
见她要引爆火药,宗真帝本就有武功底子,在众人的护卫下,瞬间便是与枫韵拉开了距离。
“砰!”的一声,瞬间便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场景。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身着了如妃的衣衫的女子已是变成了肉泥。
枫韵!
这个默默跟在她身边四年的女子,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对她唯命是从,将她的大好的年华和青春都奉献给了她。
她知道这次营救风险颇大,但是枫韵擅长易容术,她便是自告奋勇,她身上还带了火药,看来她早就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
那夜,她还说,等救出了凌宛如便要为她找门亲事,可她为了不将自己给泄漏出来,竟然选择了让自己尸骨无存的方式。
即使她极力的隐忍,却是忍不住双唇的颤抖。
她最后的那个眼神是在告诉她。
别难过,她很知足!
这个傻丫头,即使她只是一个侍婢的身份,却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她没有责任为了任何人而牺牲自己。
宗真帝见此,浑身都在颤栗,随即下令道:“来人,关闭宫门,不准任何人进出,搜查宫内,一定要找出如妃娘娘!”
禁卫军领命开始搜查宫内。
“这个戏法,是谁的主意?”
宗真帝怒吼着,双手颤抖地指着一脸无措的班主。
“陛下,这个戏法乃是一位青衣的公司所传授。”
“来人,将人全部待下去,朕要亲自审讯!”
这样的宗真帝与平素不同,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样子极为骇人。
“小拂,你没事吧?”轩辕允寒见苏妩情绪不对,以为她被吓着了,方才的情景确实有些让人发怵。
苏妩抿了抿唇,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轻声道:“我没事,允寒,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轩辕允寒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你吓到了吧,我先送你回去吧!”
苏妩微微颔首,与他离开前余光瞥过那具已经残破不堪的尸体,心脏好似在油锅中来回的煎炸着。
轩辕允寒将苏妩送回了凌华殿后便是先行离开,别人虽然不知,他却是清楚的很,这个疯女人是他父皇的命根子,如今凭空消失,父皇不知道会做出如何疯狂之举。
静静的大殿,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她知道这次营救危险重重,所以,她身边仅仅带了一个枫韵而已,是她没有想到,这宗真帝竟然这么快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他在凌宛如身边这么多年,而且对她又是那般的痴念,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是她没有策划好,让枫韵枉送了性命。
虽然凌宛如被送出了宫,但却是以枫韵的牺牲为代价,所以,根本不算成功。
正暗自神伤之时,突然听到了一声脚步传来。
“阿妩!”
苏妩抬眸望去,见慕容白已走到了她的床头。
“慕白!”
慕容白见她紧抿着唇,楚楚看着他,那模样让人心疼,伸手将她轻轻的揽住。
“阿妩,别伤心。”
“慕白,都是我害的她!”
慕容白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傻丫头,不是你的错!”
“是我,如果不是我太过自大,如果我与你商量好,或许她就不会这样死了。”
“阿妩,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换了我,也做不到你这般。错的不是你,是我,这是我的娘,却是要你为了我在这皇宫内委曲求全。”
昨夜,苏妩便是将这如妃是他亲娘之事,以及她进宫的目的全部告诉了他。
这个女人,面上虽是对他从来都是冷言冷语,却是默默的为了他做了那么多,而他的爹却是因为她而将他的记忆抽去,甚至那次的刺杀原本是苏妩救她母亲的计划,却是生生被他们破坏,还差点将他的娘也杀掉,若是那次没有他们的阻挠,她也不会铤而走险,这枫韵也不会怕暴露她而选择引爆火药。
所以这一切归根到底是他们的错。
“千姿王,属下这里有封信是今儿早晨枫韵姑娘给我的,她说如果她死了就将信给您,如果没有死就将信烧毁!现在,这信给你!”
当时枫韵将信给他的时候他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才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
“这是枫韵给我的?”苏妩一把将信拿过来,迅速的将它展了开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枫韵写的字,虽然不算漂亮,但是却相当公正,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
夫人,枫韵自小便是一个孤儿,不知道被人买卖了多少次,不是在卖的途中,就是已经被卖了,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生活,后来,我被杀手组织买走,他们见我身手敏捷,便是训练与我,将我培养成一个不会哭笑的怪物,在一次刺杀吴王殿下的行动中,我失败了,当同伴丢弃了我,要将我灭口之时,却是吴王殿下救我一命,自此,我便留在了他身边,虽然他亦是不苟言笑,我却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后来,他将我送给了你。
说实话,之前我并不看好你,让我为一个女人效命,其实我内心是排斥的,可是,我欠他一命,我枫韵此生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于是,我只能留在了你的身边。
在你身边越久,便是对你钦佩不已,你有比拟与男子的智谋,更是有着平常女子没有的刚毅,而我更是羡慕你,有吴王殿内待你情深意重,而郡主与你更是姐妹情深。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的女人,外表坚强的无懈可击,可在面对小少爷的时候却是温柔的不像是你。
这样的你,我很荣幸能跟在你身边,与你并肩作战,与你共谋大事,在桐城的这些年,你给了我一处避雨的地方,我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这次营救,我知道危险万分,但是我枫韵不悔,你若是看到这信说明我已魂归天际,夫人,我知道你会难过,但是,请不要难过,因为,我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
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信,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么啰嗦,希望夫人你不要嫌我烦,我希望你好好的,你与小少爷,你与吴王殿下好好的在一起。
枫韵虽死,却是倍感荣幸。
看完这封不算太长却是很直白的信,苏妩眼眶慢慢的湿润了。
枫韵这个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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