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微微蹙眉,“好了,别吵了!”

  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狱卒半信半疑地看着赵芳芳,“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为自己的娘亲治病才是最关键的,“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若是赵芳芳说的是真的,他也算是立了一功,狱卒如是想着,便允了赵芳芳。

  不过一切都还得先去禀告钦差大人。

  狱卒立刻安排人去喊来了齐衡枢。

  赵芳芳摸着赵夫人的手,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了。

  “爹,还有什么秘密都跟女儿说了吧,只有这样,咱们才能让娘亲获救。”赵芳芳什么都不想顾了。

  就算是要被流放三千里,她也希望自己的娘亲,身体健康地陪着自己。

  赵老爷是要被斩首的,翠云也死了,若是赵夫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赵芳芳害怕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对钟夫人那边传过来的谩骂声毫不在意。

  怪就怪,钟夫人为了安慰自家儿子,迫不及待地跟钟有福说出了重要秘密,还恰好被她听到。

  钟夫人想要利用钟家的老仆,在他们被流放后,去将那钟家地下室里的钱财都偷偷拿出来。

  到时候尽管是在疾苦之地,他们也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

  而这个计谋就这样被赵芳芳戳破,钟夫人岂能不恨。

  可,这也仅仅是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之一罢了。

  翠云的死,赵芳芳是绝对不会放过钟有福的,绝对!

  齐衡枢正在驿站里,明天就是行刑之日了。

  化元镇里贩卖私盐的这一条线,已经被他铲除,到时候他定然要去往其他地方。

  这会儿,听到有人禀告说,大牢那边有人说要将功补过,思量了一会儿,就立刻前往了大牢中。

  衙门高位之上,齐衡枢坐立着。

  镇上无数人听说又要审私盐一事儿,便都屁颠屁颠地跑来看。

  高堂之下,赵芳芳因为怀着孕,跪在地上有些吃力,脚也很麻。

  “罪妇见过大人。”赵芳芳浑身狼狈,不见昔日的风光。

  惹来百姓们的嫌弃与污言秽语。

  齐衡枢拍案,“你在大牢里说要将功补过,那么我就听听,你要说什么话来将功补过。”

  赵芳芳不敢跟齐衡枢谈条件,只好跪在地面,“罪妇自知罪孽深重,得知真相后不敢欺瞒。”

  “罪妇知道钟家一院落又道满门可通往地下室,里面有钟夫人与钟老爷私藏地私盐和银两,他们想要通过外人,将银两带到流放之地,过富足的生活。”

  赵芳芳说罢,又道:“罪妇还想帮林家澄清冤屈。”

  “林家本与私盐一事无关,都是钟老爷为了报复林家,所以捏造出来的假象,那告状的小厮逃到了城北一私宅当中,若是大人不信,可把人抓来对峙。”

  这个消息,在人群中炸开了锅,大家本来以为化元镇的两大富豪,要被连根拔起了,但没想到林家的事情,一切都是那钟老爷搞的鬼。

  “你们关入大牢,少说也有半月,之前为何不说。”齐衡枢神色复杂。

  赵芳芳生怕齐衡枢不信,“求大人明鉴,我说的话绝无半分虚假,至于为何,都是罪妇嫉妒心作祟,不想帮助林家,可此刻罪妇的娘亲身患重心,还请大人替她找个大夫来看看。”

  这便是条件。

  齐衡枢原本就严肃的脸又是一黑,“来人,下去彻查!”

  “若事情真如你所说,也算你立了一功,若全是你捏造出来的,就治你个欺上瞒下之罪,到时候可不止流放三千里!”

  赵芳芳连忙磕头说不敢。

  镇上的动作还蛮大,原本驾着马车准备回家的蒋高升,见这么大的阵仗也不免好奇。

  一路走过去,停在了衙门外,听那些看热闹的人说是私盐的事儿,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也从众人口中得知,赵芳芳为林家澄清只为救母。

  蒋高升撇了撇嘴,不由得一阵轻叹,原本还那么高高在上的人,说被抓就被抓了。

  一个时辰后,齐衡枢的人果然通过赵芳芳的描述找到了藏在地下室里的私盐和金银珠宝。

  私盐多达一千斤,金银珠宝足足有五十万两之多。

  国库中又多了一笔收入。

  另外,那城北小宅里的告密小厮,根本就不知道衙门那边出事儿了。

  还在家里面躲着呢,就听到门被踹开,他是躲闪不及,就被抓了。

  本来以为,得了一笔钱,从此就可以过着逍遥的日子,但不料最终还是被找到了,若是不说,还很有可能进大牢。

  在齐衡枢的逼供之下,他那没把门的嘴,便全数吐露了。

  而这件事情全如赵芳芳所说,于是齐衡枢就特赦让人将赵夫人从大牢里抬了出来,就安排在不远处的百药堂里救治。

  这会儿,百药堂也是围满了人。

  赵芳芳被带回了大牢中,等消息。

  众人不知,赵夫人连夜发烧,浑身早已溃烂,气息孱弱地不行了。

  当晚就因为那一场高烧,去了。

  翌日,清晨。

  今日是赵县令与钟老爷斩首之日,清早狱卒就送来了饭菜,最后一顿饭,吃的钟老爷与赵县令那叫一个泪流满面,追悔莫及。

  走之前,赵县令请求狱卒,让他们把他带到了赵芳芳的牢房门前。

  赵县令是个小人,是一个对自己亲女儿还不错的小人。

  “芳芳,爹不在了之后,照顾好你的娘。”赵县令后悔啊,后悔自己被钱冲昏了后脑,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赵芳芳拉着赵县令的手,哭的肝肠寸断,“爹,真的没有机会挽救了吗?”

  赵县令长吁一口气,“没有了。”

  此刻,难道还奢望上面的人来救他们吗,怎么可能,他们此刻已经自身难保了。

  “爹,爹……”赵芳芳紧紧地拉着赵县令的手。

  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一天。

  她本以为会与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一双调皮却很温暖的儿女,对她好照顾她的公婆,爱护她的父母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