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与万小菊帮着蒋庞氏把肉和米面搬进了灶屋，她们挽起袖子，就开始忙活，剁肉馅，和面……
蒋一拉着蒋茹盈的手走进堂屋，将篮子里的一块麻布帕子拿了出来，里面包有东西，她将其打开。
“大堂姐，二堂姐，这是我从镇上给你们买回来的绢花。”这绢花无非就是用一些破布，结合在一起的产物，颜色搭配上，过于艳丽。
蒋一选的颜色都比较淡雅，所以看起来不会显得俗气。
蒋甜的目光往那帕子里瞧了瞧，眼中倒是闪过一抹欢喜。
“好好看，这真的是买给我的吗？”蒋茹盈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那简绢花，一脸的不可置信。
蒋一抬眸看向蒋茹盈，微微有些心酸。
尤记得小时候，她们会因为多了一根红头绳而高兴好几天。
蒋一将绢花都摆放在两人的面前，“你们挑自己喜欢的吧。”
“可这是不是很贵啊，得多少钱啊？”蒋茹盈原本伸过去的手又顿了顿，“我们在村里，戴这么好看的绢花，不也浪费了。”
蒋一表示不赞同，“怎么能说是浪费呢，二堂姐你都十六了，有一朵绢花怎么了，正好配这如花似玉的年纪。”
“果然是泥腿子，不过是一朵绢花，瞧你们紧张地那样，真是上不了台面。”蒋甜见蒋茹盈如此胆小怯弱，就忍不住出口讽刺。
这让蒋茹盈原本想要伸手去拿绢花的手，重重地捶了下去，穷久了，自卑的心里犹如生长在骨子里，仅凭蒋甜一句话便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涟漪。
蒋一心里蹿起了一阵火气，“自然跟大堂姐你的银簪子比不上了，那个一看就值好几两，我们这种十几文的绢花自然比不上。”
“你什么意思？”蒋甜气势汹汹地指着蒋一，“我可是你姐，你居然敢怎么跟我说话！”
蒋一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在想，如果不是大堂姐去跟二姑告密，我们三个可能都有属于自己的银簪子吧。”
蒋甜眼里蹿起熊熊燃烧的火苗，“你的意思是我拿走了家里的钱？你算老几，敢来质疑我？”
蒋一故意退了一步，“我可不敢质疑大堂姐你，毕竟你告密是坐实了的，我不需要在质疑你。”
“蒋一，我是老大，你敢不听我的话！活腻歪了是吧！”说着，蒋甜一个健步冲过来，那高举着的巴掌就要落到蒋一的脸上。
秦素听到吵架的声音连忙擦了擦手，从厨房里一路小跑了出来，便看到堂屋里蒋甜举着巴掌要打蒋一。
“甜儿，住手！”秦素高声喊道。
蒋甜的手一顿，怒气直逼脑门，“娘，你怎么帮着蒋一，这死丫头居然敢顶撞我，我不打打她，她不知道什么是规矩！”
“甜儿要遵循什么规矩，不需要你来管，你这个最姐姐的有遵循什么规矩吗！”秦素心直口快地骂了出声，双眼通红。
蒋甜气到跺脚，“本来就是，蒋一凭什么教训我！”
“不就是赚了点钱吗，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我可不稀罕你这破绢花！”说着，蒋甜便一把抓过麻布帕子中的绢花，狠狠地扔到了地面，还踩上一脚。
绢花上染上了灰尘，被踩得扁扁的，好似花朵凋谢般干瘪。
“你站住！”秦素胸口起起伏伏，看得出来，她很生气。
蒋甜不屑地站住，不料秦素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啪！”地一巴掌打在了蒋甜的脸上。
蒋一没成想事情会变成这样。
蒋茹盈想要上前阻拦，却比蒋一给拦住了。
秦素悲切地道：“我本以为你只是性子顽劣了一点，如今看来你这劣性是改不了了，这是一一自己赚钱买的，但她没有只想着自己，而是想着大家。”
“而你呢，帮着你二姑藏钱，就连你哥重病你都舍不得拿一分钱出来，蒋甜，你真是让人寒心。”秦素这一喊，喊出了自己这么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不满。
她的声音引来了所有人，蒋宏德站在门口，并没有要上前劝解的样子。
反倒是蒋庞氏，匆匆走了进来，把蒋甜拉到自己的身后，保护起来，“老大媳妇，你也别说她了，甜儿这是怎么了，跟奶奶说说，奶奶给你做主。”
蒋甜却满脸鄙夷的甩开蒋庞氏的手，“你能帮我做什么主，当初二姑的主你不也没有做到，这会儿还想替我做主，真是好笑。”
这是蒋庞氏内心的痛苦，是伤口，是愧疚，亦是软肋。
“蒋甜，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这么跟奶奶说话。”蒋宏德听蒋甜那么一说，内心都惊出了汗。
蒋甜却不以为然，“做都做了，还不允许别人说，我算是看清楚了，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想方设法地挑我的刺，穷成这样，你们以为我多想回来啊！”
秦素被气得喘不上气，蒋甜不管不顾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秦素，掩面跑了出去。
整个屋子里，除了蒋一内心清明之外，其余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甜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最后还是秦素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僵局。
儒儿人小小的，走到那绢花的面前蹲下，将其捡了起来，“花花……送，送姐姐。”
“好，儒儿把绢花收起来，等姐姐回来的时候，再送给她。”秦素深吸了一口气，抱起儒儿走了出去。
秦素终究是无奈的，她的眸子充斥着后悔，但很快便掩去了。
之后，大家便都各自忙着各自的去了，秦素终究是不放心蒋甜，将儒儿哄睡着之后，便在大门口站着，望眼欲穿地来回渡步。
直到那村东的王寡妇路过，见秦素这满脸焦急的样子，再联想到之前蒋甜愤愤离开时的模样，便知晓估计两人这是闹别扭了。
“蒋家大嫂，我刚才看到你家闺女往她二姑家去了。”王寡妇家有一块旱田就在那附近，她刚过去捯饬了一会儿，这会儿正要去水田看看。
“是吗，那孩子跟我闹别扭了，这一出门便不见人影。”秦素脸上挂着讪笑。